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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家女_分节阅读_1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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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怕过,在蓝蒙的船上我怕过,如今已经无畏无惧。有什么可怕呢?无非是一场殊死较量,无非是邪不胜正的终结。

    落星并不是高级会员制,纯粹的贵而已。虽然是凌晨两点,大门敞开,里面舞池酒吧歌房依旧徘徊着很多失落,却努力寻求快乐的人。

    画廊在大厅东面,人来人往,绝不可能从正门进去。我正寻死这么进去,就见踏歌打了个手势。我们绕到俱乐部后的小花园,这个时间早就没人了。我在一片玻璃墙前站定,里面正是画廊的某个展厅。

    “弄出一点声响,我们就会被发现。”我看看四周,除了这里的玻璃墙,没有别的可能性。

    “小齐的包里可能有好东西。”踏歌建议我看看。

    我一看,乱七八糟的工具不少,其中有只很朴质的木镯子,相当不起眼。我拿出来,套到手腕上,当时想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到用场。再翻了翻,果然有烧玻璃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“看来,他早料到了。”我用它把玻璃烧出一个大洞。

    “鸿,入口会在哪儿?”踏歌随我穿在不同的展厅里,大概因为不是充斥名画的大艺术馆,一路都没看到监视器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。”我也不明白既然夜无云已经让人送到这儿了,为什么不愿意多透露些消息给我。这个老爸,实在--我气愤。要是我死了,他就后悔吧。

    “没有暗示?”踏歌一惊。这种时候,哪有多余的思考空间?“会不会是遇见夜无云的那个画室?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的确可能性极大。

    于是,我们俩匆匆往里面走。画廊里不算很暗,墙角都有微黄的射灯投射到画上。经过一个展厅时,我突然停下来,往里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踏歌问。

    “那幅画挺有意思。”我走进去。

    踏歌立刻跟上来,紧随我身后。

    那幅画是实景油画,梦幻的紫色,飘渺的烟云,虽然和我在天文望远镜见到的略有不同,我却可以肯定这是猎户座的马头星云。可看下说明牌,只注了英文cloud of mother。至于展厅里其他的画,不是日出,就是月夜。那幅画如果只是云的话,似乎属于同一系列,我可能多心了。往外走到门口时,还是放不下,我在读回身看那幅画。

    “恒星在这里孕育,就像孩子在母体之中。”夜无云的话清晰回想在脑海之中。

    cloud of mother.母亲云。马头星云。

    我目光收敛,沉声说:“踏歌,检查下这里有没有电子仪器。”

    踏歌拿出健康的得意之作,扫过一圈,到马头云那幅画时,仪器滴滴响。

    “把那幅画拿下来。”入口应该在后面。

    可踏歌不仅那不下来,而且这幅画和墙面紧紧贴在一起,纹丝不动。我们又把画摸了个遍,也没有收获。

    我在室内来回走圈,心里有点慌。如果这幅画就是入口,要怎么打开呢?蛮力肯定不行,开关在哪儿呢?总不见得靠门口那个火警报器--至少,我一直以为它是火警的装置。这分明是装在大门旁边的警报器,同时也是密码开门的装置,展厅根本没有门,装着这个东西,就显得怪异。我翻开盒盖,零到九,十个数字,静静排列。四位密码。我知道,哪怕错一次,就有可能前功尽弃。

    参宿四,参宿七,m42,4742,这是夜无云给我的四个数字。

    我完全没底,可也完全没有选择。憋一口气,连按下四个键,回头都不敢,直到踏歌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“开了。”

    我才重新呼吸。走过去,看着踏歌把画当门一样打开,里面是个电梯大小的密室,三面白墙,空无一物,连画布后也没什么机关。

    “恶作剧?”我不太相信,站到里面,什么动静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踏歌,把身上的包丢掉,你也进来。”我想了想说。

    踏歌依言,站进来,我把画往里拉上。咯哒一声,就像门关好的声音。瞬间黑暗,有瞬间光良。

    红线扫描自上而下,一个女声说:“通过安测,开始下降,请站稳。”

    这果然是一部电梯。我冷笑着心想,还真老调。

    看墙的颜色由白变灰,下降的速度不慢不快。过了二三十秒,电梯顿了顿,终于停下来。再听到咯哒的开门声,踏歌抢到前面。

    走出去,左右两条弧形形长廊,正前方大片玻璃窗。没有人,却有声音,很大的声音。我和踏歌戒备着,往前探,看到玻璃那边的景象,结结实实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一排排桌子,一行行白衣白帽的人,正各司其职,运货的,称分量的,装袋子的。机器轰隆隆,难道觉得闹。眼中所见,好几条现代化生产流水线,是一个毒品和非法药丸的加工厂。

    这就是夜日书里说的数不尽的财宝!真讽刺,上面的画廊展示着人类文明的瑰宝,地下却是人性堕落的大毒窟。不由毛骨悚然,夜无云竟然给我指了一条不归路!

    一路过来,连监视器都没有,顺利得不可思议。怎么可能?这么隐秘的大毒窟,会这么简单让我闯进来?

    “欢迎光临。”一个女声,却不是从扬声器里发出来,而是夜永爱的声音。

    瞬间,从长廊里冲出十来个人,把我们包围。夜永爱带着两个肌肉结实男来到人群面前,斜觑的目光就像是看两只小虫子。

    “你是胆子大,还是没脑子。居然能想到这儿,应该算聪明。但就带了一个人下来,没抢没火,又蠢到死。”她鄙夷地笑笑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来找麻烦的。”不然直接报警就好。

    “那你来干嘛?”夜永爱似乎起了兴致。

    “谈判!”我说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,我就没想过来大杀四方。双方实力悬殊,他们在暗,我又在明,不可能实现英勇无畏的劫狱计划。

    “谈判?谈什么?”夜永爱兴奋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要和你舅舅谈。”我跟这个头脑简单,自以为是的大小姐没什么可说。

    “舅舅还在山上呢。”夜永爱笑说,“今天这里我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红莺说夜永爱阴险狠毒,我提高几分警惕。知人知面不知心,说不定夜永爱的简单和任性只是表象。这么大的毒窟,她出现在这里,就已经证明她可能并不好对付。差点,我就大意。

    “你刚才不也在山上吗?”我探她口风。

    “吃完饭,我就和老爸吵架,跑出来了。呆在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,会跟老爸一样,不正常。”夜永爱指指大脑,“容易的钱不去赚,非要做什么正当生意。这种地方,年收入就过二十亿。”

    “但这是黑心钱。”虽然不喜欢夜永爱,但血缘上,她毕竟是我妹妹。

    “我的心本来就是黑的啊。”她笑得肆无忌惮,“说吧,要和舅舅谈什么。他要待过年才回来,我怕你活不到那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先让我见见海粟和单秋寒,还有段医生。”死,也要死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她一摆手,那些人就跟在我和踏歌身后,“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夜永爱如此不设防,我当然知道是因为她认定我必死无疑。怎么看,她都不像有城府的人,对我的厌恶,轻视,鄙视,从不遮掩过。坏的太像坏人。

    “你妈妈什么时候来呢?”我状似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“她来这儿干嘛?对我爸死心塌地地,她要知道这里的话,还不跟我们急?‘夜永爱对母亲还算孝顺。

    我非常疑惑了。如果设想夜永爱无城府,她这句话就是真的,而且蓝蓝还反对他们做这种违法的事。如果夜永爱撒谎,那么她绝对装成大大咧咧的模样,其实很不好对付。从直觉上,我相信她的话。但要说蓝蓝无辜,我却又不相信。

    事情到这儿,居然出现一个我没弄明白的转折点,令人混乱而且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越往里走,越觉得这里和洛神之舟有异曲同工之妙。相同的门,每扇门后都是罪恶。我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人忙来忙去,夜永爱跟我说那是专门研究新口味的毒品专家。又看见一些人拿着假钞版,夜永爱又跟我说,他们制作出来的假钞出来的假钞银行验钞机也不定能分辨出来。

    “蓝蒙真是一点没长进。”我对踏歌说。

    “还退步了,毫无娱乐性。”踏歌居然也调侃。

    夜永爱起得面红耳赤,“我知道你那点破事。要不是舅舅手下太没有,怎么可能被你钻空子?你以为现在的情况和当时不一样吗?别说我什么时候才出得来呢!你想指望我爸,哈--更别想,很快他自身难保。”

    我听到这儿,心中苦笑,看来这次所以的后路都被截断了。

    终于来到一条雪白色长廊的尽头,夜永爱打开电子锁,里面两个人立刻站起来,尊称大小姐。

    “受伤那个怎么样?醒了没有?”她问。

    我心脏要跳出胸口,右手不得不轻轻压住,然后屏息,等待着答案。

    第一百八十七章  今我游冥冥(中)

    “醒了,情况稳定。”一个说。

    他才说完,就听见里面有人骂,“小兔崽子,胡说八道。什么情况稳定?是半昏迷,意识不清,再不送医院,就得去火葬场了。”

    是段老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夜永爱,你快开门。海粟要是有事,谁也别想好过。”我赤目厉喝,血往头上冲,双拳握紧。抱着必死决心来的,但想要就海粟出去,哪怕代价是我的命。

    夜永爱本想拿乔一会儿,看看我的样子,竟然怯懦起来,吩咐开门。

    里面很昏暗,放了几张单人床。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味,血腥味,还有陈旧的霉味潮味。靠墙角那里,段老坐在一张床前。我冲过去,躺在床上的人正是海粟。虽然皮肤一向白,如今却染上微黄。黑色卷发乱糟糟,贴着额头和太阳穴,被汗浸湿了。紧闭着双眼,呼吸很弱很短促,就好像随时就会停止。

    我心里揪得发疼,眼泪在眼睛里打滚。握住海瑟的手,冰冷寒冷的触感让我心惊。不要啊,不要在我得到希望后,在失去希望。

    “海粟,我来了。”我跪在床前,拨开他的碎发,“我来带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他眼睛没有睁开,依旧苦楚无比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段老,他有生命危险吗?”海粟中枪时,我慌里慌张,失去判断力,才让人绑走他。现在,我绝对要冷静。

    “又是你认识的?”段老看到我时,愣了愣。

    “他是我丈夫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说实话,他体内子弹虽然取出来,但因为治疗仓促,这里环境又恶劣,伤口已经恶化感染。从昨天下午到现在,一直都发烧,而且提问还在上升。必须立刻送医院,不然--”段老摇着头。

    “夜永爱,送海粟去医院。”我回头看她,她两个贴身保镖守在门口,而她和我之间有两大步的距离。

    “我不。”夜永爱正为刚才身不由己听话而懊恼不已,现在正好报复一回。

    我冲踏歌做了个手势。他立刻飞身而去,将门用力踢上,把夜永爱的手下关在外面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?”夜永爱看我手势,又听到声音回头看。

    我跳过去,勒住她的脖子,“放人。不然,你陪葬。”没想到有一天,我会这么要挟人。

    “你敢!”夜永爱小姐脾气上来,“我死,你也得死,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!”

    “我无所谓。”手上加重了力道。

    她被我勒得说话开始费力,“你,你真的敢啊!”

    废话!我也不多说,继续施压。

    “救命!”她嘶哑着嗓子。

    “放人!”我当然不会杀保命符。

    “我做不了主。”她说得是实话。

    “现在就打电话,我能做主的。”我从她口袋里摸出手机。

    夜永爱赶紧摁了个号码,接通后大喊救命。我觉得她顶多就是很狠毒,阴险完全谈不上。

    我把电话拿过来,“喂,蓝蒙?”

    “杀了小爱,你也会死。”蓝蒙并不替侄女紧张。

    “送海粟和段老去医院,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。”已有心理准备。

    “哦?”声音有些兴奋,“什么条件都行?”

    “对,任何条件,只要我能做到。”比如说,要我摘月亮这种事,我没办法。